墨竹莫逐

多墙头;懒人一个;文笔废;吃货

【苏越】误终身·第四章

第四章

 

陵越自从遇到元勿和瑾娘之后就一直兴致不高,即使坐在屋子里,也只是盯着窗外的梧桐树怔怔不语。屠苏在一旁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
 

屠苏是个直性子,按照师兄背地里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傻,此时看着陵越不高兴自己心里也不痛快,又怕自己嘴笨哄不到陵越心里去,只是来回来去在陵越眼前乱转。

 

“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陵越终于被屠苏弄得不厌其烦,眼刀子噼里啪啦往他身上甩。

 

屠苏搬个凳子做到陵越面前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我听小二说,今晚城中有集市,你答应过我,要陪我在城中游玩的。”

 

陵越见屠苏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自己,心中不禁暗叹这个人真的是小孩子心性,就差身后长出条尾巴左右摇了。虽然现下烦心事一堆,但是陵越自己应下的事从来都不会反悔。看着窗外天色已晚,两个人便整理好衣冠,奔着小二指出的方向而去。

 

洛阳自古以来便是重镇,《河图洛书》出自此地,曹丕更是在此处称帝,可谓山清水秀、人杰地灵。这里民风开放、商业发达,类似的晚集几乎每月都有,到时人人皆携伴相游,连平时养在闺阁中的女子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约几个姐妹走在街上,自成一道风景。

 

陵越对此见怪不怪,但是屠苏可是目不暇接。一会儿要去这边的摊子上看糖画,一会儿要去那边的铺面上摆弄扇子,要不是陵越拦着,屠苏差点买回去一盒胭脂。

 

“怎么,下了一趟山心思都飞走了,想着买回去将来给娘子?”

 

陵越向来是个冷言寡语的,想来若不是屠苏是真单纯,他也不会说这几句玩笑话。

 

屠苏被陵越臊得羞红了脸,闷头咬手上的糖葫芦,结果太急,吃了满嘴的糖浆。陵越见屠苏擦了半天仍不得其法,从袖口里掏出自己的手帕摁在屠苏嘴上。

 

闹市人多,陵越不得不和屠苏站得很近,近到屠苏觉得他能数清楚陵越眼睛上的睫毛。感受到唇边摩擦的动作时,屠苏的脸红得更加彻底,堪比手上拿着的那串糖山楂。

 

屠苏狠狠咽了一口吐沫,僵立在原地任陵越给他擦嘴,忽然又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买下那盒胭脂。

 

不知道送给陵越会不会被打。

 

陵越擦完之后见屠苏和魂魄出窍一样久久不回神,冷冷道:“你们门派的人究竟是怎么放心让你下山的。”

 

屠苏不好意思笑笑,没敢说其实师尊师兄也都不太放心。

 

两个人西边转转,东边走走,最后屠苏两只手都拿不下了,才在一家晚食铺子下停住。店家每逢集市都会打烊的晚一些,让和屠苏陵越一样逛累了的人有地方歇脚。

 

屠苏一碗胡辣汤喝的大汗淋漓,陵越口味淡,只点了壶茶来喝。

 

“诶,你听说了吗,一个月之后可就是武林大会了。”邻桌有几个舞枪弄棒的镖头,围在不远的桌子上闲话。

 

 “怎么能没有听说过。这次武林大会不仅要以武会友,好像还和青玉坛有点关系?”

 

“那个魔教?他们也敢去不成?”

 

“你也说了他们是魔教,哪里能邀请他们。听说这次大会另一个目的就是选出武林见的青年才俊,组成一支队伍讨伐青玉坛。前几天已经有不少门派的人登上了少林,应该是商量这件事无疑。”

 

“那感情好。等押完这趟镖,你我几人也去武林大会凑凑热闹,万一能被选中,那可是扬名立万的事儿!”

 

几个人的嗓门不大,但是屠苏和陵越皆为习武之人,所以对话一字不漏的都被两人听了去。屠苏隐约记得陵越就是青玉坛的人,便抬了眼去看对方脸色,只见陵越仍是面无表情在喝茶,仿佛刚刚那些人说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 

察觉到屠苏的视线,陵越喝茶的手顿了顿,道:“你对武林大会感兴趣?”

 

屠苏想,我对你感兴趣。但是这件事和陵越又有关,所以也相当于对武林大会感兴趣,便点了点头。

 

陵越将茶盏放下,语气平淡的说道:“武林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,举办地点由五大门派提前商议定下,目的是以武会友,说穿了就是打擂台。届时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、山庄、甚至是散人都会被邀请,你若是感兴趣,到时管你师傅要一张请帖就是了。”

 

“你会去吗?”屠苏刚问完,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。

 

陵越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,气氛一时僵硬了下来。

 

屠苏手足无措地想再挑起话头,又怕自己笨嘴拙舌越说越错,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,活像川剧里的变脸。

 

陵越冷眼看着,等那几个镖师都走了,才冷冷说道:“你想问什么?”

 

屠苏咬紧了嘴唇下了很大决心,最后低声问了一句:“你究竟是不是青玉坛的人?”

 

陵越毫不避讳:“我是。而且青玉坛确实如他们所说,是个魔教。”

 

屠苏有些着急,声音都大了起来:“那你为什么不离开?”

 

那一瞬间,苦涩爬满了陵越的眼角眉梢,就像昆仑山雪煮出来的第一壶春茶,清苦丝丝入扣地从舌尖蔓延到心底,经久不去。

 

他说,“欠债还钱,欠命……抵命。”

 

回到客栈后,陵越就借口困倦先歇下了,背着身子留了大半张床给屠苏。屠苏知道自己揭了陵越伤疤,本想好好和陵越道歉,对方却一点机会都不给他。他悠悠叹了口气,心中涌上一股惆怅、和不舍。

 

客栈的房间是单人客房,两个近七尺的男子躺在上面怎么都是太过拥挤,陵越又是浅眠的,屠苏每动一下他几乎都要醒来,折腾半天终于在近日出时分沉沉睡去,囫囵地想着这次就算仇人寻上门来,他也不要再醒来了。

 

睡得太沉的结果就是,快正午时分醒来的时候,他又双叒叕一次被屠苏拥在了怀里,和几天前一样,眼前是白皙的胸膛,腿上抵的是……

 

陵越有些恼羞成怒,忍了半晌没有像上次那样把屠苏踢下床。

 

两个人难得贪睡了一把,吃了午饭才在城里四处闲逛。等到黄昏日落,陵越没有带着屠苏回客栈,而是往城北方向走去。

 

“我们去哪儿?”屠苏有些殷切的问道。陵越整日几乎都没有理会屠苏,这次终于让屠苏觑准了机会。

 

陵越淡淡地看了屠苏一眼,道:“解决你身子的问题。”

 

“身子?有什么问题?去医馆吗?”屠苏仍是不耻下问,像是和夫子讨教的门生。

 

陵越却失了耐心,只顾沉默在前面走着,不去理会屠苏的讨好。

 

月上梢头,在万家万户打算熄灯而眠的时候,有一条街仍是灯火通明、宛如白昼。这种地方只要是繁华重镇都会存在,甚至在穷乡僻壤,只要有需求,就会有这种地方。他们总有一个听上去俗气满满却通俗易懂的名字——花街。

 

陵越轻车熟路的在一家名为花满楼的额匾前停下,转头确认屠苏跟了上来,越过那些在门口揽客的女子,大步流星往前厅走去。

 

屠苏可没有陵越那么自如,自从进了花街以来,他的好样貌让一帮阅人无数的姑娘们都看直了眼,前赴后继往他怀里扑,手绢、香囊扔了他一身。屠苏从小就被教导要怜香惜玉,门派里的女子也都或温婉或干练,全然没有如此泼辣开放的一面,惹得他东躲西藏好不狼狈。又见陵越步履稳健,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,屠苏心里又不开心起来,闷闷地就像有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咙里。

 

等屠苏进到花满楼里的时候,又是一轮投怀送抱。屠苏手忙脚乱地对付着温香软玉,抬眼看到陵越独自一人在和一名女子交谈着什么,不禁有些疑惑,陵越的样貌不在自己之下,怎就不见他被人这般簇拥着?

 

陵越知道屠苏的处境也似乎没有出手解围的意思,继续和女子交谈着:“华裳,千觞可在你这里。”

 

华裳抬头指了指,道:“醉鬼怎么可能不来,成天在我这里醉生梦死,也不知道那一两黄汤有什么好喝的。”

 

陵越最清楚自己好友的个性,对于华裳的抱怨不置可否,转身就要往楼上去,被华裳给拦下:“诶诶,跟在你后面那个小子怎么回事儿?”

 

陵越头也不回道:“给他找个姑娘泻泻火,别让他上来。”半晌,又加了一句:“小倌也行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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